乐毅一番言语,将局势是彻底地搅乱了。
刚才信誓旦旦的血盟诸国,也发生了动摇。
楼缓动着脑子,乐毅这法子,对赵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,张翠算着,这样一来,秦国就再也不敢威胁韩国了,荀新一思,进则同进,攻则同攻,那秦国觊觎的河东之地,也不敢妄动了,甚至魏国有可能攻取河西,当然,这里面最重要的,还是那句话,一霸二强一弱,我等在挣个高下,真是好办法!
众人沉默,秦王思索着,是不是该他出马了?
话说回来,这楼缓可真是能掰扯,都扯出一个血盟来,乐毅也是,现在弄出一个二强一霸,最起码,受到为难的,不会只是秦国一家了,那秦国就可以浑水摸鱼,破解了局势,顺理成章地占据楚国土地。
“燕国使者之言,是句句在理,弱者联合而存,强者独立,仅用这强、弱、存、亡四字,便诠释出战国真理。
秦楚皆是强大,秦楚之战,只有两败俱伤,哪有一家独大,楚国国都,乃我秦锐士所夺,若是楚国想要回,尽可来取,诸位使者远道而来,何须为了楚国,而伤了自己。”
听到秦王的规劝之言,立即就有人站了出来。
“秦王所说不错,乐子之言,也句句在理,外臣有一言,请诸位听之!”
刚刚接话的,是宋国使者戴沯,此人乃宋国公子,戴偃之兄也。
如今,宋国是岌岌可危,若是没有别国支援,一定是抗不过这一场灭国之战了,一直以来,宋国都是因齐楚之争,齐魏之争,左右牵制而得以存活,现在是齐国联盟了楚国,一个率先灭越,一个相约灭宋,眼下,宋国要想求援,就只能依托秦王和三晋了。
现在秦王是事情缠身,腾不出手来,最好的办法,就是加入血盟。
戴沯看着年岁不小,两鬓已经斑白,面上多有皱纹,白净的面皮显得颇为严肃,他说过此话,向着上面的秦王行过礼,才继续说了起来。
“若是为之小,那我宋国才为之小也,宋国也当入血盟,与诸国合纵,西拒大秦,东击齐国,南震楚国。
我宋国虽小,可有我宋国,则能保魏国大梁之安,挡齐王之军,入中原之境,宋国之于三晋,不亚于秦国之于函谷。
可秦之函谷,乃一死地,不能主动出击,但我宋国,则可进可退,再者,我王向来雄武,曾大败魏齐楚三国,若是能让我宋国入血盟,甘愿为三晋燕国先锋,扼住齐国,踏下楚国!”
乐毅的头已经开好了,戴沯跟着上就行了,在这场殿会之前,乐毅可都是做过功夫的,私底下早就和戴沯通了气。
嬴荡本来还做好了舌战群使的准备,现在一看,都轮不到他出手,这祸水就已经东去了。
乐毅何人,岂能只为秦国所谋,很明显,他此举并非只是为秦国解围,更多的是在利用秦王的威势,将远道而来的诸国使者,联合在了一起。
以强弱为分,将天下诸国分成了两波,一波联合燕国,一波就是独立在外的秦楚齐三国,好一个纵横之策。
尤其是这样一来,从北到东,从东到南,几乎要形成一个半包围,将齐国围在里面了,看来姬职和乐毅这对君臣,似乎终生都在谋划破齐之举。
听到宋国使者此言,乐毅立即站了出来,似乎燕国就是这血盟的盟主一般。
“三晋为血盟,楚国不算,算上我燕国和宋国,已经有五国了,最重要的,我五国尽皆国土接壤,若是互相借道行军,则成为一体也。
其中阻力,无非就一中山国而已,我自愿说于中山,入我血盟也,如此,则有血盟六国,连接一块,势不可挡,不知越国使者,可有意入我血盟?”
糟了!
这话,嬴荡是越听越不对味了。
越看燕国这架势,越像是要将这血盟一事给做大了,真要是有这么一个玩意,那秦国以后只能攻打楚国了,三晋是连碰都不敢碰了,六国互相借道行军,意味着什么,意味着六国军力,已经成为一体了。
乐毅这是想干什么?
六国地域,位于华夏之中,又有纵深,可四处出击,形成军事联盟,那该叫什么?
叫中约吗?
想想去年五国谋秦,姬职的计策,就是联合诸国,遏制秦国,亲自统兵来积攒威望,借用外事,扶植嬴稷,以达到秦燕交好的目的。
现在嘛,必定是看天下形势大变,他们的计策也顺势在变,联合小国,结成一块,击败大国,内行变法,那这天下不就是燕国独大了吗?
嬴荡一直将精力放在了齐楚身上,没想到这偷偷摸摸的一个燕国,也不是什么好惹的。
战国七雄,果然都是英雄也。
越国名存实亡,如今的越国使者,乃是越国上大夫范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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